【七日】第五更

Day -7

 

出租屋离幼儿园有些远，每天通勤要花上3个多小时，不过最令深泽讨厌的还是地铁上那种被陌生人紧紧贴住的感觉。

在比较了幼儿园附近的房屋租金之后，深泽最终决定买一辆二手车。

当然在这之前，他首先要考到驾照。

 

熬过了两周的理论学习和场地练习，今天终于可以上路。

深泽早早来到约定地点，挂着驾校标志的车停在路边。他拉开门上车，向教练问好，“早上好，三……”深泽看向副驾驶的陌生人，“三浦教练呢？”

男人隔着墨镜朝他笑笑，“三浦今天请假了，拜托我来指导你练习。来！上车吧。”

 

深泽有些犹豫，悄悄朝他胸口看去，和三浦教练一样的制服上别着小小的名牌。他推推眼镜，眯起眼睛，还是没看清那人的姓名。

陆陆续续有其他教练和学员来上课，男人自然地同路过的人打招呼，深泽观察了一会儿，还是坐上驾驶位，“请多多关照，教练。”

 

深泽按照男人的指导开上路，保持在30公里的时速。安全通过一个路口后，男人要求他加速至60公里。

“我有些害怕，教练，能不能先不要这么快啊？”

“别担心，有危险我会及时踩刹车的。考试的时候也要考加速的不是吗？”

 

深泽现在已经无暇思考拒绝的话了，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路面上。

又开出去几百米，车辆突然增多起来。他更紧张了，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

 

“对，非常好。再提高一点速度。”男人一只手虚扶着方向盘一边，在深泽晃动的时候及时把住方向。

深泽稍稍心安，又轻轻再踩下一点油门，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达到65公里。

 

前方左侧有一条岔路，深泽松开一点油门，车速稍稍放缓。

突然，一辆宝蓝色的跑车从岔路拐出来，深泽惊呼一声想要去踩刹车，同时往反方向打轮，方向盘却纹丝不动。车头狠狠撞上跑车车身，发出一声巨响，两车交缠着滑出去几十米，撞上隔离带才停了下来。

 

深泽坐在驾驶位上一阵发懵，心有余悸。

 

“深泽，深泽。下来！”教练拉开车门招呼他。对方车主怒气冲冲地站在路边。

深泽不断鞠躬道歉，请求对方不要报警。他怕因此丢掉工作。

对方倒也大度，拍下了深泽身份证件的照片，又留存了联系方式，说是日后商量赔偿事宜，便放他离开了。

 

 

Day -6

 

第二天下午，深泽刚送小朋友们坐上校车，跑车车主的电话就打过来，约他在事发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。

对方已经准备好了赔偿协议，深泽翻到最后一页，总金额是220万日元。他又往前翻了几页，纸面上印着跑车不同角度、不同位置的照片，每幅照片下都写着详细的受损情况和维修所需费用。

深泽放下协议，握着咖啡杯沉默了一会儿，才开口，“我……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，可以先赔一半吗？剩下的……剩下的我再想办法。”

 

“可以哦，”对方答应得很快，拿出一支笔和一盒印泥，把协议翻到最后，“麻烦你把付款期限写在空白处吧，然后签字按手印。”

深泽想了想，写道：我将于一个月内赔付全部金额。

 

 

Day 2-5

 

“那你现在筹到钱了吗？”岩本问。

“没有……我原本攒了60万准备买二手车，当时就全部付给他了。后来妈妈又给了我60万……现在，还差100万。”

 

岩本在心里核对过深泽的说法和佐久间提供的情报，分毫不差，“警方认为这就是你的动机。”

深泽不解，“可盗窃黄金……”

“对，没错，”岩本打断他，“金店丢失物品的价值远远超过你欠的钱，说你为此铤而走险，还不够有说服力。”岩本停顿一下，像是担心深泽能否接受接下来的话——

“但他们还在被破坏的柜台上发现了你的指纹。”

 

深泽想了想，“那是因为我案发前确实陪佐佐木老师去看了金戒指，留下指纹也是正常的吧？”

 

岩本开车又快又稳，两人赶在晚高峰之前离开东京市区。天色渐渐暗下来，深泽这才注意到他们正行驶在一条没有路灯的乡道上。

驶离乡道，沿着一条土路又开了一段。这条路旁边都是半人高的荒草，从外边很难发现。

 

岩本停好车，关掉车灯，才回答深泽的问题，“金店的员工作证说，他们每天关门前都会全面擦拭柜台。你去看戒指那天的指纹根本留不到第二天。而且，”他转向深泽，看着他无辜的双眼，“戒指全都放在正对大门的柜台里，你那天，根本没有靠近过右侧丢了金条的柜台。”

 

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？”震惊过后，深泽反问岩本。

“佐久间告诉我的，”岩本说：“也是他最早通知我们警方要对你实施抓捕，我们才有时间行动。”

 

他把驾驶位的靠背放下去一些，“fukka，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吗？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害——你在车祸赔偿协议上按的指纹，是右手食指吧。”

深泽回忆着点点头，岩本却不在意答案，他早就知道结果了——“警方在失窃柜台上提取到的、唯一的有效指纹，就是你右手食指的。”